战皓霆背在身后的手挥了挥,让刚要现身的暗卫退下。现在的她就像那身上背负了不少人命的亡命之徒、在一个陌生环境醒来做出的本能反应。她定是杀过不少人!她究竟经历过什么?程瑶这时也清醒了些,不敢与他深不见底的双眸对视,她讪讪然移开自己的手,又帮他理了理弄皱的衣领,讪笑道,“那什么,我做恶梦,梦里有名歹人掐我脖子,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啊,我也掐他呗,就,嘿嘿……”战皓霆像是信了她的话,并没有追问,“为何不上床歇息?”“我在等你回来说事。”程瑶起身,“府医可有说那是什么药?”她回来后,府医便将帕子拿去研究了,没还她。她一直惦记这事儿?战皓霆眼眸闪了闪,“你汤里掺了避子汤,我碗里的是绝嗣药,两种皆是前朝禁药。”绝嗣?卧槽!这狗皇帝太狠了!将他流放还不够,还要绝育!连带着她也要跟着受罪!在原身的记忆里,这里的避子药都是极寒之物,怀孕的女子喝了九成都会落胎。这是防她洞房之夜怀上呗。好好好,狗皇帝,今日下毒之仇,老娘记下了!程瑶咬牙切齿,看似凶狠,实质在战皓霆眼里,奶凶奶凶的,像只被惹毛的小凶兽。他目光逐渐柔和下来,心头也有些涩然。“今日你我没有喝药,我想放你走,怕是都不能了。”俩人同了房,狗皇帝担心她怀有他的子嗣,若她离开,定会被灭口。程瑶懂他的意思,“那你有什么打算?”战皓霆端坐在轮椅上,像是疲倦至极般的闭了闭眼,但程瑶感觉,他就像一条从深渊里浮起的恶龙,爪子和鳞片都在冒着森森寒光,锋芒毕露。“你先睡,我还有些事要处理。”战皓霆没正面回应她,转动轮椅离开。……一夜好眠。天快亮的时候,程瑶偷偷起了身。战皓霆不在,留给他的位置是冷的,应该是一晚上没回来过。看来他也急了。她不动声色,进入随身空间。里边雾蒙蒙的一片,黑土地泛着油光,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,只有一亩地上有种植她亲手培育的变异灵植幼苗。中央一汪清泉汩汩流淌,水面浮着细碎的金芒,四周整整齐齐码着末世时的物资箱,有压缩饼干、抗生素、火锅底料。她蹲下身,指尖浸入灵泉,凉丝丝的触感顺着血管往上窜。空间还在,灵泉还在,那些在末世里用命换回来的物资也还在——这是她的底牌,每天都进来看过才安心。从空间出来,她瞬移去了慕容琛的库房。今日三朝回门,她得先把他家库房搬空,看程岚还怎么回去嘚瑟。慕容琛靠宫中的母妃和外祖的帮扶,收罗了无数的财物在宫中。但后来他当了卖国贼。这种大奸大恶之人,不能让他好过。进入库房,程瑶险些被里边的珠光宝气闪瞎了双眼。成箱的金银元宝、拳头大的夜明珠、数不清的山珍海味和古董字画……堆满了一整个库房。“金山银山”这个词儿,终于具象化了。老天奶,他是算准了她会来,特意为她准备的吗!好好好,既然这样,本姑娘笑纳了。程瑶笑弯了眼,小手一挥,所有宝贝都进了她空间。库房的旁边是一间密室,里边堆满了兵器,还有龙椅、龙袍、冕旒,慕容琛他想当皇帝想疯了吧?既然这样,她不如帮他一把。她把龙椅搬到他家书房,龙袍、冕旒明晃晃地挂到檐下。将兵器到处扔,从密室一直丢到大门外。由于天还没亮,整个宅子的人都在沉睡,即便是守夜的门卫和嬷嬷也打瞌睡躲懒,程瑶利用瞬移一闪而没,没人发现。搞完收工,她深藏功与名。大概过了半个时辰,天麻麻亮,府里有个侍卫打着哈欠伸着懒腰,踢踏着脚步,慢吞吞巡逻。突然,他目光一凝。一抹明黄色近在眼前,像是一个人吊在那儿。他怀疑自己看错了,擦了擦眼睛又往前看,那件华丽气派的龙袍挂在檐下,清晰得不能再清晰。他瞳孔骤缩,拔腿往屋里跑。但跑没多远,便又惊慌失措跑回,跳起来想把那龙袍取下来。可他弄出的动静太大,反而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。“啊!”阖府上下轰动,随之又有人发现不少兵器,顿时都吓坏了,在府内奔走相告。私藏兵器、龙袍,哪一件事拎出去都是杀头大罪,二皇子要完了。他们也要完!慕容琛昨日跪到双膝红肿站不直,他又贪欲,昨晚房事过度,才睡着没多久。这会儿听见外面吵闹不休,且有哭喊声,他疲惫不堪的睁开眼。伺候的下人一个不在房内,他拉开房门,像头暴龙一样咆哮:“人都死哪儿去了?”这时侍卫统领陈琦慌里慌张来禀,一张脸煞白,“二殿下,出大事了!府中失窍,库房搬空,所有东西消失不见,但兵器被扔到哪里都是,龙袍、龙袍被挂在檐下……”“什么!”慕容琛只觉得晴天霹雳,脑子一片空白,双膝一软,便往前栽倒。“二殿下!”陈琦忙扶住他,程岚听了个大概,边套衣服出来边喊,“傻愣着作甚?快去报官啊。”慕容琛脑子一炸,陡然清醒,“蠢货!不能报官!”程岚被吓得一激灵,还没缓过神,便被他粗暴地推开,她踉跄下,差点跌倒。但他眼里只有厌恶,全无以往的心疼与怜惜。“陈琦,立即封锁全府,所有人不得外出,否则格杀勿论。”“陈博海,去把我书房那个黑色匣子拿过来。”慕容琛双手叉腰呼哧呼哧喘气。他面目狰狞,脖子青筋暴突,像极输了钱的赌徒,哪有半分皇子的体面与贵气?程岚有些失落、委屈,默默起身走到一旁。片刻后,陈琦拿来黑匣子,慕容琛手忙脚乱打开锁头,翻找出一个瓶子,“去,每人喂半颗。”他把瓶子塞到陈琦手里,“告诉他们,府里的事保密,每个月从我这儿领解药,便能安然无恙。”这是毒药?陈琦手一抖,药瓶差点掉了。“二殿下,府里上下百来口……”